温Wenyan

很开心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叶蓝】别总想着你是一个人

*一个终结狗血的事情
*十八线狗血俗套浪漫剧情,我们可以隔着大洋和天空,也可以只隔着一层心脏上的细胞
*好久以前这篇写了一半,现在写完啦,这个系列over啦!整篇放上来,字数上W了,大噶凑合夸一下我!热度让我窒息,用小红心捶我胸口拜托!
*前文去蜜月的飞机我一个人坐吧
甲板上的风我一个人吹吧
*OOC,逻辑不要深究,几句话喻黄,慎入


叶修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会议没日没夜的开了三天,从策划谈到执行,从对外销售谈到对内管理,在此期间所有人脸上都和结了霜一样,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把这个会开到地底里去。
会议第二天的早晨,所有人都累到瘫在位置上说不出话来,饶是叶修这样业界的斗神,也一副身仿佛被掏空的样子,翘着脚坐在桌上,上眼皮忍不住往下瞌。
不过相对于别人,他的精力还是分外充足的,而且对于他来说,什么时间都能用,不然他也不可能做到“爱情事业一把抓”
当然,暂且是他认为的一把抓。

他开机,想看看蓝河有没有给自己发什么消息。
结果屏幕上空空如也。他关掉了所有的APP提示,工作上的人也熟知他不用手机的秉性,所以一般能在手机上给他传消息的都是熟人。

他看着手机发呆。他的屏保是手机自带的,打他买来这部手机就没换过。蓝河的手机屏保是他的背影,叶修知道。蓝河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觉得这个初始屏保特别好看,叶修假装不明白地回答他是啊是啊。
看着蓝河哦一声背过身去,叶修叹气,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也曾经用过自家的青年做屏保,在使用期间被一个客户看到过。偏偏那个客户还生的猥琐,没一点礼貌地问叶修:“叶总,这屏幕上的是谁啊?”叶修很冷漠地告诉他,这是我的朋友。
那个客户谄笑起来,说:“叶总拿朋友当屏保,真是好义气啊!”

最后叶修没有和那个客户合作,同时也换掉了锁定屏幕上的蓝河。
他一点也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蓝河就是那个一身干净利落的样子,沾不得一点污泥。叶修忍不了别人拿那种下流的眼光来看他。
他想,如果把蓝河推出来让所有人看到的结果,是叫他饱受非议和这样的嘲弄,那还不如把他藏着,自己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叶修看着屏幕,蓝河居然没来一点消息,说不失落一定是假的。但是他这会儿也没精力去琢磨蓝河到底是出事了还是生气了,本来他对于不能陪蓝河一起去旅行的事情满是愧疚,但是这个会这么劳心费神地开下来,再多的愧疚也都消磨成疲倦了。

他正对着手机出神,突然一个电话嗡嗡地打进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带着符号的电话号码,来电方是美国。叶修手一滑,也就接起来了。
然后他听到电话那边,他熟悉的年轻伴侣说:“是我。”

叶修一下子就乐了,听他喊这么一声,好像浑身的疲惫像是雨中的污泥一样,淅淅沥沥的被冲刷下去了。
他站起来,绕过一屋子瘫死在座位上的人,从会议厅里溜出去,一边小声答应:“哎呦,我们家小蓝啊!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原来单身的时候,叶修也跟着一帮兄弟探讨过,工作的时候突然收到什么觉得最开心。当时一帮血气方刚的单身狗就讨论,那肯定是百万彩票,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入取通知,加薪的消息,公司上市的钟声云云。
叶修到了现在才真的能体会到,就是他思念之人的一个电话,隔着手机听听他的声音,就足够快乐了。

蓝河回答他:“手机电没了。”
叶修仰靠在长椅上,觉得听着蓝河的声音就神清气爽。好在外面没有人经过,否则别人就能看见他们业界最难搞的boss,杀伐决断的叶总笑得多像个大耳朵图图。

他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出差很抱歉,但是以他对蓝河的了解,这个小年轻遇到多大的事情也只是别扭一下,既然自己答应了会补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必定不会食言,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叶总愉悦地在电话里问蓝河:“好玩吗?”
蓝河回答他:“很好看,有你在就更好了。”
叶修再一次不可抑制地笑起来,他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好像怕脸上的笑会定住,消不下去似得。他信誓旦旦地给他的爱人下保证:“下次我一定会在的。”

电话那边再无言。叶修隔着听筒,仿佛自己也能听到太平洋上的波涛和风声,那个小小的蓝河就仿佛站在游轮的甲板上,风吹动他的头发和衣袖,他们隔着很遥远的距离,但是他们的确是在一起的。
叶修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一直都有想过,他和蓝河究竟能不能殊途同归。最终叶修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俩会走很多不一样的路,这是命中注定。现在这个时刻,他们隔了大半个太平洋,下一个时刻可能相隔更远。但是他想着蓝河,蓝河想着他,那最终必定是能同归的。



经过三天三夜的奋斗,叶修的会终于开到了尾声。当他下达“散会”的命令是,整个会议厅里的精英一片此起彼伏的呻吟。
那些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椅子上脱力,只能动动眼珠子看着他们的叶总裁心情很愉快似得挥挥手,说:“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哟,拜拜。”然后踏着轻快的步子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三天三夜的折磨没给他一点打击似得。

叶修简直是神仙啊。

人们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感觉灵魂从喉咙口里飘走了。

“嘿老叶!看起来很精神嘛!我还以为开完这场史无前例的地狱级会议你会一副肾虚的样子趴在桌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嘛!”叶修吃着饭感觉旁边突然坐过来一个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隔壁公司的一大王牌——黄少天。
叶修睨他一眼,很是嫌弃地说:“少说两句,文州真的喜欢你这样吗?”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人一听文州的名字,就突然被迎头痛击了似得,作了一会沉思者状,随后很别扭地愤起反驳:“关他什么事啊!别什么事都提他!”
叶修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的动作太慢了,全世界都以为你们是一对,你太辜负人们的希望了。你的行动力能不能有你的语速一半快。”
这话也就只有叶修能说说了。谁敢怀疑黄少天的行动力啊,那一出手都是让人哭天喊地的能耐,不然他在的蓝雨也不可能成为最成功的大公司之一。
但是感情这回事,和工作的确靠不拢。
谁能想到行动力超强的黄少暗恋了蓝雨当家喻文州几年有余都没出手。
谁又能想到这看起来没一点恋爱头脑,被评选为最像黄金单身汉的叶总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把人骗进了民政局。

黄少天高冷地笑笑:“说我?好像你就很厉害似得!挖我们分公司的人,不要脸!”
叶修细嚼慢咽,喝了口汤,说:“怎么,你们蓝雨还规定只能办公室恋爱啊?我看你们这办公室恋情也搞得不是很好嘛,副总都追不到总裁,小员工还活不活了?”

黄少天一副虽然我很气但是我要表现出我懒得鸟你的神情,继而凑过来八卦:“诶,老叶,你和我们家那个小蓝不是刚领证吗?有没有点婚后情趣啊?”

叶修说:“你这个一垒都没上的人不需要关心这个。还有是我们家小蓝。”

黄少天怒了,破口骂他:“靠靠靠靠靠!叶修你别以为你太牛逼了!我告诉你,娶了我们蓝雨家的媳妇你就也是蓝雨的人了!不要脸!我要好好的给小蓝说道说道你的黑历史!看你还能不能有夜生活!”

叶修呵呵了一声,说:“人在夏威夷呢。本来我要和他一起去的,这不是被十万火急招过来了。”
黄少天罕见地话少了一回:“蜜月啊?”
叶修点点头,又耸耸肩:“原来算是的,我这不没去嘛,估计也就算不上了。”
黄少天和他挨得近了点,凑在他叶修耳朵边嘀咕:“你家小蓝不生气啊?我和你说,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我听说蜜月对于媳妇来说就是头等大事,你不依她,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叶修笑起来,他说:“我们家小蓝那可不是一般人!清纯不做作,和那些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不一样。”
黄少天摆摆手:“嗨,我看你没什么恋爱头脑,瞎猫乱碰,还就逮到了我们蓝雨的……不是,我没说我们蓝雨的人是耗子的意思!你听说隔壁小杜没?本来也是公司搞上市,没日没夜的,正在关键期间突然申请不干了要回家,领导一问,你猜怎么着,他老婆不乐意他天天在外面工作,看都不看她一眼,要跟他闹离婚!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搞隐忍型,心里憋屈,嘴上还不和你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啊!老叶,我看你就是傻,即使你们家小蓝心里有啥,只要他不和你讲,就你这感知情感的能力,嚯,你打死都不知道!”

叶修听完他这一出带着一堆语气词的演讲,斜过眼睛来问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黄少天说:“你自己想想啊,你从和小蓝谈恋爱以来,就没在外人面前秀过,我看你私底下也不是浪漫小王子。你以为你自己是酷哥小蓝就也是酷哥了吗?没可能的!我建议你还是多关心着他点!蜜月都不陪人家去,哎,这要是我媳妇我肯定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别再提喻文州了!再提绝交!”

两个人唠嗑斗嘴,吃完饭也就各奔东西了。叶修知道黄少天口无遮拦,什么都喜欢说,有时候他说了半天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重点。他听黄少天刚才长达半小时的激情演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动摇。
但是总得来说,叶修觉得蓝河不会那样。

并非说有需求就是无理取闹,而是在两人的相处中,叶修发现蓝河是个特别知足的人。就像他崇拜黄少天,就是得到一个和黄少天交流的机会,也能乐呵半天。和他在一起也是,虽然这人要面子死活不肯承认,但是他们俩在荷兰领证的那天晚上,蓝河在酒店厕所里待了近一小时,出来的时候眼睛通通的,嘴上还偷着就要笑起来。

叶修就是喜欢这样的蓝河。他很鲜明,很热爱生活,总能找到快乐的理由。叶修也愿意给他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但是蓝河从来不奢求,他看起来活的最是简单,却很潇洒。
叶修想着想着情不自禁扬了扬嘴角,把玩着手机想,要是蓝河真像黄少天说的那样,那他瞒得该有多深。而他的手上,下意识地就朝蓝河的号码拨了过去。

没接。

叶修皱了皱眉头,一边估计着是不是时差有误,算了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有拨了一个过去。

还是没接。

叶修这就觉得不对劲了,随后连拨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全都只有无人接听的语言。他放下手机,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想起蓝河给他打来的那个电话,也不是用的自己的手机,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没电了。
那会儿没电,这会儿也肯定有电了,怎么愣是没接这电话?
他这才发觉先前一系列不对劲的事情,蓝河两天前就到了夏威夷,为什么一个消息也没给他来?从前他也同样出差,出国是家常便饭,蓝河也从来没少了给他的电话,这次是为什么?

叶修抓着手机呼了一口气,那一瞬间他还是很镇定,分析了很多个可能性——如果蓝河出事了,怎么还能给我打电话?难道他的那通电话里有求救信号吗?不太像。那要么就是蓝河的手机真的一直没电,这可能性不大。

那么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蓝河生气了。
叶修眼皮跳了跳,他没想到这大脸来的这么措不及防。但是这会他担心的也绝非是打不打脸的事情,他想蓝河如果真的生气了,那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黄少天刚才的一番话才叶修脑海里回环,多亏了他的话,否则叶修怕也不会往这个方面想。
“隔壁的那个小杜……老婆要跟他闹离婚……隐忍型……你们小蓝心里有啥……你啥都不知道……”

刚刚那么一大段话,叶修怀疑他突然有了喻文州的能力,能在其中抓到重点了。难道蓝河真的一直有什么没告诉他的情绪吗?

果真如此吗?
是什么情绪?
为什么不告诉他?

叶修这种凡事都靠自己的神仙,也终于开了一次情感论坛,查了查“男朋友有心事不告诉我,怎么办”。结果下面一流回复查他的手机!肯定在偷妹子!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之类的回答,叶修只好把问题改成了“媳妇生气了不告诉我,是为什么?”

这回的评论倒是正紧了很多,其中有一条说的是“你得看看你媳妇是不是常欲言又止,然后对你笑。如果是那样,多半她藏着心事了,只是不想以此来打搅你。”

叶修看着这段话,脑子里没由来的多了好多画面。曾经蓝河在电影院门口等他到深夜,在咖啡厅一个人喝着咖啡,在机场揉着睡眼来接他——还包括做后一次他被电话叫走的时候,蓝河退订了那些双人项目,继而就是柔和的和他笑笑,说没事的。

叶修一捂额头,真是被自己气笑了。他拍拍脑袋,谁能想到,他,叶修啊,在感情这么个问题上,失手得一塌糊涂。
要是他的合作方或者顾客有这种情感上的小九九,他一眼就能看穿,偏是到了蓝河身上,他被瞒得死死的。

不该笑黄少天了。他们是同样的,当局者迷,迷得不知道眼前是盘什么棋子。
叶修笑骂道:“好啊,叶修啊叶修,栽了吧,靠。”



此时蓝河仍在夏威夷的海上孤独地旅行着。他平日里总是坐在办公室电脑前的,眼睛里一行一行地过因特网的数据,习惯于在网络的世界里和人们互相结网。
而如今蓝河的手机丢了,他只能站在游轮的甲板上,看远处的小岛森林和群山,海上的风未经人工驯练,那么凌冽凶猛地扑过船帆,扎入大海。
他像孤岛那样,隔着自然界和信息网的汪洋,等不到从天而降的英雄,求不到彼岸的救援。

蓝河觉得自己就像掰花瓣数着他爱我他不爱我的人,一边觉得叶修就是愣头青,自己不说他还就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另一边却觉得自己这样着实小家子气,欲擒故纵,别人不纵还要怪罪,活脱脱受气的小媳妇。

不哭不闹的孩子,不代表不要奶吃啊,懂事的人也一样是想要被哄的呀;但是说好了坦诚,也没人塞着不让你说,既然选了这样一个不谙风情的大神,就别老幻想在小岛上看日落和退潮的浪漫。

那回去呢?憋着不说,等他自己发现,愧疚死吧?可是万一他发现不了呢,不是又一肚子委屈,做不到洒脱,就别装大度!
但是这么久以来,总是告诉他我没事我没事,这时候回去哭唧唧,为时已晚吧?

最劳神的莫过于和自己吵架。吵到最后蓝河自己累了,觉得哪个说的都有道理,却又哪个都矫情。

自己怎么就这样了呢?一直以来不都是以洒脱开朗著称的吗?蓝河趴在甲板的栏杆上,觉得百无聊赖,心中起伏又变得平缓,最终化为空白和虚无,只剩下海的哭声。



“Hello,你也是一个人吗?”这时候有声音打破了他一个人的寂静。
蓝河看向她。是一个中国姑娘,看起来应该是读大学的年纪,两个夹子夹住刘海,黑色的长头发在海风里像破浪一样一起一伏。

蓝河很乐意现在有个人来打断他的自哀自怨,并且是个那么明媚的女孩。
“你也是吗?”
“是呀,一个人。”女孩扶住栏杆,踮起脚来往海面上张望。“酷毙啦!不愧是太平洋的明珠,连风都是甜的。”

“没和父母一起来吗?”蓝河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心里想,女孩没心事,当然什么都是甜的。

“我已经成年了,哪有去哪都要爸妈带的道理?”女孩显然自来熟,热络地和蓝河聊起来“这其实是我的毕业旅行,我要去美国留学,在最后一个假期我决定来一趟夏威夷!”

蓝河有点惊讶,毕竟他大学一毕业以后是和一票兄弟一起进了新的公司,很难想象有人毕业旅行会一个人去夏威夷,就算没有男朋友,也会有愿意同行的伙伴吧。
“你的同学都不和你一起来吗?还是你喜欢一个人旅行?”


“同学都去泡美国妞了,”女孩耸肩“他们说夏威夷这个地方早就out了,只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lover才会喜欢这里。但是我从小就是向往夏威夷,一说起度假就想到这里。如今真的有度假的机会了,当然要来。”

蓝河心里吃瘪,暗自想我就是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lover。他现在觉得后悔,一个人玩夏威夷一点意思都没有,看着情侣没搂着卿卿我我,只想入教。

但是女孩显然和他不对付,接下来就说:“可我觉得一个人来对了。夏威夷就是要一个人才有意思的。”

蓝河吐槽:“和你的男友一起来会更有意思的。”

“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女孩饶有深意地看蓝河,兴致勃勃地说“如果以后有了男友,我也会让他和我一起再来一次的,但那时候的感觉就不一样了。现在我想撩谁就撩谁,有好多选择;到时候就只搂一个人的胳膊,也很幸福,但终归是不一样的。哎,好失败啊。”

现在的女孩真想得开,蓝河安慰她:“没关系,男朋友随缘总会找到好的。”

女孩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眼睛弯弯地看蓝河:“不是啦,失败是因为你并没有向我要电话号码。我和同学打赌,我一个人来夏威夷,肯定会有人向我搭讪的。”

蓝河笑了,原来这才是她来和自己说话的缘故。他晃了晃带着戒指的手,说:“你要是早几年来,我会向你要电话号码的。”

的确,从前蓝河确实喜欢身边这种阳光又开朗的女孩,仿佛她能轻轻松松和所有人说上话。但那时候蓝河还是羞赧的少年,他生来不弯的,遇到女孩挽着手一起从学校的林荫走过,也是会多看两眼,想上去搭两句话的。
只不过是后来遇到了叶修。

从前看女孩时,他没想过会爱上一个叶修这样的人;而爱上也叶修之后,他也没再想过看女孩。

从前也有许多人向蓝河要电话号码,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和叶修在一起以后,蓝河在电影院门口等到开映,躺在床上听对方敲键盘的声音,也就成了常事。
其实蓝河没变,依然是那个眉眼温柔,站在甲板上会被搭讪的男孩。只是事态变了,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变成了蹬着凉拖的汉子。

“Wow,cool。”女孩感叹了一下,可能是惊讶于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已经跨入了爱情的……殿堂。她吐吐舌头“是我搞错了,你的那位呢?”

蓝河像身后指指:“那呢。”

女孩盯着甲板上的人群看了一圈,疑惑道:“哪个?”
“在中国呢。”

女孩恍然大悟地点头:“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呀?”
蓝河说:“他太忙了,本来要一起来的,结果他公司临时把他call去出差了。”
她很明白地点点头,先叹了口气:“这么一想我还是很幸福的。你的妻子是医生吗?或者女高管?连蜜月都要被工作挤掉,真的很辛苦。”


蓝河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姑娘误会了。他有一个业务繁忙,十项全能的伴侣,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不过仅仅是这样听来,也难怪别人会理解为他有一个忙碌到连蜜月都赶不上的媳妇。
如果是那样,他还在对方加班的时候一个人跑到夏威夷这种恋爱圣地逍遥,这个逻辑显得蓝河反而不是个好伴侣。

女孩没感觉到蓝河的异样,继续说下去:“虽然我没谈过恋爱啦,但我觉得女朋友总是要多陪陪的。特别是她很忙碌的时候,就会很暴躁。像我就是,如果这时候有个人来陪着她,她就会感觉好多了……”

“哎,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女孩停下来,轻轻敲敲栏杆,把蓝河从凝望海平线的出神中拉回来。

“在听。”蓝河朝她微笑,让女孩仍然颇为动心。就像他曾经在学校里穿着白色的制服,也被称作文艺小王子,即便本质是个爱好游戏的宅男,依然会有小姑娘在和他说话时悄悄脸红。
何况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他从少年变成男人。蓝河温柔依旧,这样的笑容,依然如同蛊惑那样迷人。

蓝河说:“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回去会把夏威夷的风景都说给他听。”

女孩觉得温柔也罢,羡慕那个远在中国的女朋友也罢,她已经远离了蓝河的思绪。青年站在甲板上,阳光倒映在他的戒指上。男士对戒,显得那么朴素,就如同是一个银环,锁住他的手和灵魂,只有他们彼此知道指环内刻着谁的名字。

蓝河回忆起他们从荷兰的民政局出来,外面烈日正盛。他低着头,觉得鼻腔和嘴巴里全都是酸涩的气味,如同咬破一个酸柠檬,它生涩的气味瞬间就从喉咙流淌进去一样。
想哭,哭不出来。

叶修拉着他的手,准确来说是勾着他的小拇指。他们就这样沉默地牵着,走过了长长的林荫小道,阳光在叶子的缝隙中被打得支离破碎,落在地上像是新打磨的钻石,一颗颗一粒粒,惹人注目。

叶修自言自语问:“哪有自助饮料机?”
蓝河没回答,他感觉一说话,高压下情绪就很难再控制住了。
叶修也没在意,他说:“领证了,就是踏入婚姻坟墓了,当然啦,如果是你就不是坟墓而是殿堂。总得有点什么表示吧,我没来得及求婚,扯个易拉罐瓶盖给你吧,临时戒指。临时临时。”
蓝河看了他一眼,突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很难描述那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他想大哭一场,幸福也好,叹谓也罢,这么多年总算走过来了,他和叶修真的拥有彼此和往后所有的岁月了。

叶修站着他旁边手足无措,好在欧洲人口稀少,没有人会窥见这对刚刚领证的伴侣的囧样。叶修难得不利索不从容地哄他:“你哭啥啊,我都说了是临时的嘛……我会买正式的戒指给你的,我会求婚的,你别哭,搞得好像你是被我拐骗来的似得……”

蓝河抬起头来,哭着笑。
他打断他说:“你真是个混蛋。”

蓝河想,他哭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不再会有“女朋友”这个概念的关系了。在感情中,他的所有脆弱都成为叶修从容和强大的对比,自然而然,他就成了被关心,被拯救的那一个。

如果和他拉着手,沉默地走出民政局的不是叶修,而是一个姑娘。蓝河想,那么那个调笑着要用易拉罐瓶盖求婚的就是自己了。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他也会像所有在论坛里提问的新手一样,男友力max的在她说想旅游时,变出两张马尔代夫的机票。

曾经梦想过这一切的蓝河依然是蓝河,他生命里最大的变数只有叶修了。

女孩的话对他有所触动,蓝河想象了一下,如果他的对象真是一个姑娘,他就会变成承诺对方看电影求婚度蜜月的人。只是叶修而已嘛,自己原来也想要当上面的那个,虽然气场和性格是天定,但事到如今,自己怎么就成了需要被拯救的那个了呢?


我蓝河刚刚男子汉,又不是小姑娘!
难过就像是过呼吸,你无法控制。但最终给你一个简单的塑料袋,你发现很快就很缓过来。

蓝河捋了捋头发,突发其想来张自拍,顺手朋友圈,却又发现口袋里根本没有手机。算了,他想,等这场一个人的旅行结束,他会把一切都说给叶修听——包括被女孩搭讪的事情。



叶修坐在出租车里,仍想着蓝河的事情。
他并不担心自己这个身高一米七八,年轻力壮,活力十足的小伴侣会惨遭拐骗。但是他担心他的心被绑架,绑匪是他,而受害人是他自己。

叶修回忆他和蓝河认识的经历,影响中那一直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少年,干干净净地站在属于他的世界的尽头,嘴巴和眉毛都翘起来,像一片海子那样,平静又明媚。
业内人对此都挺看得开,倒是有很多觊觎叶修颜值和才华的人羡慕蓝河,觉得他白得了这样一个大佬无偿的关照,以后在业内也是有“背景”的了。

但只有叶修清晰的明白,蓝河多么优秀。他自己是一个深居办公室的工作狂,很少露面,偶尔出现在媒体镜头前也都是被服装师拉扯着打扮了半天的模样。当他平时开完会从瘫倒一片的会议室出来,也是蓬头垢面的样子。熬夜赶策划和工作,眼底也是颓废的虚青。
这时候叶修总会看见蓝河那样神采奕奕地帮他收拾杂乱的桌子,哼着小曲利索的倒咖啡,和来来往往的每个人打招呼。在遇到他之前是,之后也是。

叶修趴在桌子上翘着眼皮说:“你像个助理。”
蓝河利落地把他的文件立起来,在桌上哆哆两下立整齐,插在文件夹里。他把脑袋凑到叶修跟前,把他夹在手上的烟接过来摁灭在烟灰缸里,轻快地说:“我乐意呀!”

叶修看着他会想起自己刚入职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是人人敬仰的大佬,但实着少年老成,从没有向蓝河这么开朗活泼过。每当他看着蓝河一步一跳的工作,他就觉得自己爱这个人。
他自己不是这样的少年,但他拥有这样的少年,千万次扫退尘俗和疲倦。

叶修不知道蓝河明不明白,他是一个多么重要和优秀的人物呢。

他从容但不近人,在工作上如此,生活上也撑得住钢管直男的称呼。不知道看什么电影,不知道街边24小时开张的是酒吧还是奶茶店,看到别人讨论双十一才发现自己没有购物软件账号。自然而然的,他也会忘记曾经说要给恋人过个烛光摇曳的生日,看一场凌晨的午夜电影,甚至是做一个LED大屏的求婚。

他觉得自己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是个人浪漫的极致。叶修不知道蓝河是不是把这些当真,如果是的话,那他的确应该为了自己无数次失约而难过。

直到这次失约旅行,叶修才意识到这点。他怏怏地想,要是自己放的每只鸽子都被蓝河收养,蓝河简直可以在时代广场称霸一方。

现在蓝河不接他电话了,也好,如果这是暗示,那叶修终于看懂了。

司机操着当地口音问:“年轻人赶不赶飞机啊,你看这会儿挺堵的,怕一时半会到不了。”

叶修靠在窗户上看外面车海一片,说:“没事儿,不着急,票都还没订呢。”
司机师傅转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像模像样的青年人,打着西装领带,除了衣服有点皱,怎么看都是青年才俊,事业有成的样子。

司机按了两下喇叭,也没人搭理他。他用方言骂了两句,叶修听不懂。司机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小伙子精神啊,去旅行还是回老家啊?”

叶修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蓝河去美国的第三天。他笑了笑:“追媳妇。”

司机咂嘴:“嚯,你媳妇儿脾气可真大,怎么就往国外跑了。出国深造还是和你闹脾气啊,这也太阔了,瞧你这么帅,西装打得刚刚的,什么样的女人不喜欢嘛。”

叶修谦虚:“过奖过奖,不就是工作忙嘛,平时没时间和人一起玩。他自己去旅行,我赶不上趟,怎么着我觉得也不行,还是追一追吧。”

“你可真关心你媳妇。”司机师傅赞成的点点头,心中这事业有成的年轻人立马又贴上了好男人的标签,只可惜有了对象,不然留个电话把自己侄女外甥女介绍给他都是好的。
“你这媳妇也真厉害,一言不合就往国外跑。你知道她在哪吗?”

叶修笑笑:“不知道呀。”

司机师傅一敲方向盘,车子叭的一声怒吼,惹得旁边狼群效应一样响了一片。
“你不知道她在哪可找啊!小伙子,年轻人个性是要的,也不能太随意,我虽然老了,但还是懂得——女人心海底针,你能捞得到吗?”

叶修仰靠在沙发坐垫上,听出租车广播里正搏到王菲的《我在终点等你》,觉得心思一下就沉了。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和车海,叹了叹无声的息。
“捞了才知道海底是针还是棒槌,不捞的话,就只有一片海。海嘛,是人家的,针呢,才是我的,我当然要捞。”

等把这家伙捞回来,一定把他绑在私人影院的位置上,看三天三夜的老电影,从《罗马假日》开始,到《La La Land》,最后还要拷问拷问他,究竟有什么没告诉自己的,全都得逼问出来。


蓝河依然在看海。
茫茫的海总是看不完,看不够,看不尽。唯一能相配的就只有天空了,那么辽阔,有飞机游过。也许还有爱,也那么一望无际。但蓝河觉得爱实在没有那么大,只是两个人,大洋的这边和那边,隔着什么呢?
可以隔着海与天空,也可以只隔着一层肌肤。

一个人的旅行,说到底也真的是一个人论定的一个人。
不纠结这些的话,这简简单单就是一场旅行,看看夏威夷的小岛,大海和比基尼辣妹。一个人坐飞机的时候可以看看美剧,一个人坐车可以看美国的八卦报纸,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也好,拍张自拍吧,如果有手机的话,就配字——又有美女找我聊天,苦恼呀。

当然,蓝河想,如果自己愿意,可以把这些时间都花费在被鸽的悲哀里。同样的,也可以用这些所有想他还爱不爱我的时间,编排一下如何和他讲海天一色的美景。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船的甲板上人来人往,各种语言不绝于耳,蓝河抬头看天空的时候,有一架飞机正略过云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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